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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柳云意几乎是一夜无眠。

    昨夜后边，封轻舟总算放过了她，由着她回了房间。但她可再也睡不去了，脑海中来来去去，全是这对叔侄相像到骨子里的眼神。

    翌日天刚亮，东边仅仅翻出点鱼肚白，她便将酒坛子交给了轻舞院里的丫鬟保管，然后忙不迭地更衣洗漱打算出门，为的就是不与封轻舟碰面，免得尴尬。

    结果刚从轻舞的小院出来，就见门外聚了两个丫鬟，朝某处张望着掩唇偷笑。

    柳云意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，便见园子的花架后边，少年……不，年轻的男子正在扎马步练功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身白色劲装，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，儒雅清秀的脸在军营里晒黑了不少，看起来显得成熟了几分。他的身后还放着一支红缨长枪，红缨随风飘飘，看着倒有几分武林少侠风范。

    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这可真是奇了，往日只见世子爷吟诗作词，舞枪弄棍还真是头一回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可别说，世子爷这样子，倒比以前更帅气了，简直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！”

    “这还真是，也太帅了……咦，柳三姑娘，你这么早便起了呀！”

    柳云意神情一凛，生怕被发现，赶紧朝那两人点了点头，转身快步便直接朝大门方向而去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自然不好向王府借马车了，柳云意正准备走过去，结果刚出王府大门，就见外头停着辆眼熟的马车。

    听见了开门以及仓促的脚步声，驾车的黑二咧嘴笑了，朝柳云意扬了扬马鞭：“三姑娘可真早呀！”

    柳云意怀疑地朝车厢张望了一眼：“你也真早……”

    这天还是灰蒙蒙的，也不知他们几点就在这里等了。

    不过左右一想，睿王府到诚王府也就几步路的距离，定是黑四见她早起，便将这消息告诉了封承乾。

    “诚王爷有心了，那我便麻烦黑二哥了，等会儿再麻烦你替我多谢王爷一声。”担心封轻舟那小子追来，柳云意提起裙摆就朝马车走去。

    走得近了，黑二笑呵呵地替她拨开帘子，道：“三小姐若是想向王爷道谢，我瞧着不如三小姐亲自道谢罢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，不等柳云意疑惑，便见帘子内里封承乾正慵懒地倚靠着，手支着脑袋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王爷也好早啊……”柳云意笑容顿时有点干。

    黑四既然通报了她早起的事情，想必昨晚的事情也肯定都向封承乾说了，不知怎的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，柳云意的心就忍不住慌乱起来。

    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，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，一跃便跳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“麻烦王爷这么早来接我，多谢多谢。”她笑笑，在车厢里捡了个位置坐下，与封承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
    封承乾难得没有说话，嗯了一声，便闭上眼睛陷入了假寐。

    他这样安静的时候是少有的，柳云意悄悄打量他，见他确实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，便也安心下来。

    琢磨着，封承乾可能并没把封轻舟放在眼里……不过也可能是没把她放在眼里，所以她也犯不着庸人自扰。

    天色又亮了几分。

    大街上贩夫走卒们一个气得比一个早，尤其是那些卖菜或是做早点的，这会儿功夫，街头便已经攒动着烟火味儿，带着食物的气息，勾引着往来者胃里的馋虫。

    柳云意急着要去店里检查最后的工作，虽然饿，但也没工夫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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